北方粽子甜啊

杂食动物。

当光芒褪去/70亲情/Chapter56

欢笑与美好,终于重新回到了这个隐秘在宇宙深处的国家。

人们为了小英雄的回归而庆贺,光之国的国民们也迎来了拨云见日的一天。


历年来从战乱中救下遗孤们现在都被妥善安置在了收容所居住,警备队每月也会定期派专人前去探望,送去物资补给。

他们的父母或是参战人员,又或是不幸落难的平民百姓。


那天,无数轰鸣的炮弹从身边炸裂开来,孩子们在废墟中抱作一团,最大的哥哥用颤抖的双手护住弟妹,飞溅的血液像雨水灼在脸上,烧的他生疼。

梦比优斯带人清查战场时,在几块破木门下面发现了他们。


“说真的,他挺像你的。”

话止,梦比优斯侧过身用肩膀撞了下赛罗的身子。

“你指长相?还是?”

“你像他那么大的时候,不也是喜欢一个人在那楼梯角坐着发呆吗。”


自赛罗消失以来,光之国上至警备队大厅下至街边的宽窄陋巷都有了不小的变化,哪家的街面翻新了,哪里的训练场又扩建了,赛罗找到梦比优斯求了许久,才肯让他同意带自己出来四处走走。

当年赛罗刚走时,他也是整天浑浑噩噩的数着日子过,日夜颠倒、闭门不出。是希卡利一脚踹开那扇门,将近乎昏厥的梦比优斯从屋里抱了出来。

他心里愧疚,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他都认为是自己害赛罗丢了性命。


只是现在,赛罗才刚回来没多久,他实在不想占了赛文的位置。


“你在躲你父亲?”


赛罗被那声音吓得一激灵,他第一时间回头看向声音的主人,对方却好似风轻云淡般的调侃。他依旧保持端正的站姿,像刚才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楼梯上的男孩。


赛罗久久不语,而后长吁了一口气,“是。”


“你可别告诉我是因为七年不见,你们父子两个生分了。”

“一针见血不是你的风格,小叔。”

“赛罗,一味逃避也不是你的风格。”


“还在怪他?”

梦比优斯放轻了声音,他抬起一只手搭在赛罗的肩膀上。不知怎么,赛罗忽然觉得有些好笑。

而梦比优斯看着赛罗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,尚有不解的歪歪脑袋。

“你现在,真的很像一位长辈啊。”

“人总会长大的,你也一样。”


“...虽然那些事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,可突然一下都被我知道了,确实是有点不习惯。”他摆弄几下手指,接着转头向梦比优斯赔着难看的笑脸。

“可我猜,也不都是因为这些原因吧。”


就像佐菲一样,作为旁观者的梦比优斯在一旁冷眼看了良久,他佩服哥哥果敢的断舍离,也心疼小侄子自幼没有父母相伴的凄惨境地。

“其实你父亲,他并不了解你。”

“你们分开太久了,把你送走以后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就是他亲自给你下了重罚,把你一个人有一次的丢在了那个你不喜欢的地方,而找回你时光之国正逢劫后余生,你父亲因为那次的重伤,在银十字躺了不少时日。”

“那时候,你一定有许多话想问他吧。”

“可是最后又心软了吧。”


孩子们嬉笑打闹着从眼前跑过。

他们比刚来时长大了不少,更健康了许多。

对于一个饱受战争摧残的国度来说,这是最好的礼物。


“但愿他们长大以后,就不用再走我们的路了。”

赛罗看向那处被人忽略的楼底拐角。

他还在自责吗。相比刚记事不久的弟妹,亲眼看到父母战死,又看着自己的家园被炸毁,他心里所承受的痛苦远比人们看到的要多的多。

突然,梦比优斯毫无征兆的攥住了赛罗的手,“放心吧。至少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光之国的孩子们都可以平安长大成人——”


“我们也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。”



你在怪他的自以为是,埋怨他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自己担着不告诉你。

去和他谈谈吧,他会明白的。


赛罗想着临别时梦比优斯告诉自己的话,走在警备队冗长的走廊上。他想起刚进门时那一排装裱精致的照片,最后的空位乍眼看去则显得极不协调,虽然没有人明说,但他自己也能猜到些大概。赛文去了银十字,至于具体去做了些什么,因为走得太急赛罗也没太听清。

不过现在,他要赴的是泰罗的约。


有人特意为他留了门。

“六叔?”赛罗礼貌的敲敲门框,随即进了屋内。


赛罗进来时,泰罗正坐在靠近落地窗的木椅上,头歪向一边,看向远处耸立在黑夜中的高楼。而第二个人则倚在书柜上,站在一边作陪。两人闻声看向来访者。

“回到家还习惯吗?”希卡利的嘴角扬起,一向刻板端肃的脸上突然有了喜色。

“还好啦,梦比优斯陪了我一天。”


“赛罗你——”希卡利忽然捏住泰罗的一侧肩膀,后者想说的话即刻就被打断了。

希卡利俯身示意泰罗冷静,“抱歉有些唐突,可我们作为旧相识实在忍不住想要一个答案,希望你能理解。”

“当然。”赛罗隐约猜到了什么。

“是托雷基亚带你回来的吗?”泰罗忍不住开口,语气中有难以掩盖的期待。

希卡利恨铁不成钢的眯眼笑笑,可怖的表情在他脸上转瞬即逝。


托雷基亚希望他们知道吗。赛罗在心里一遍一遍问着自己,七年的相处让他对这位长辈的过去产生了极大质疑。

或许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恶人。

泰罗是个念旧的人,这么多年就连办公室的陈设都未变分毫,只是他自己已经要比从前老去许多了。


“我不确定。”这样的思想斗争有些过于痛苦了,“我甚至不确定,他是不是还活着。”

“那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?”泰罗有些着急,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,“你还记得吗?”


说过什么吗。赛罗低着头,半天没有说话。

房间里空气凝固成块,只有泰罗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


“算了,我们就是随口问问。”希卡利出来打了圆场,“实在记不起就算了,没关系。”

他迈步走向赛罗,将人揽过来朝着门口移动,边走边说,“你刚回来,明天记得去银十字检查,我已经和那里打好招呼了。”语罢,他回头朝泰罗瞪了瞪眼。后者识趣的闭上了刚要张开的嘴。

原本是没抱多大希望的,或者说,他只是想撞大运。

赛罗回来,所有人都欣喜若狂,泰罗当然也是,毕竟他们是实实在在、真正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。可冷静下来以后,泰罗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赛罗毫发无伤的回来了,可托雷基亚呢?档案上的字,他也看见了。

即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,也还是想带他回家。


“他说…”赛罗忽然停下步子,眉头紧锁的想着什么。

“他说,‘无论过程怎样,最后都会回到开始的地方。’”


希卡利转身看向泰罗。


在这个世界上,希卡利是除了泰罗以外,最了解托雷基亚性格与脾性的人。

他知道托雷基亚说的每一句话,都有他自己想表达的道理。托雷基亚是个很聪明的人,甚至有时候比希卡利自己还要聪明,他总能及时发现那些不易被察觉到的隐患问题,也总是能看到事情的另一面发展。所以当年,他才选择用失踪的方式向大家宣告他的决定。

而早在他失踪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动摇。

无论如何,他都不能继续生活在光之国了。


“我陪你一起走吧,时间很晚了。”希卡利忽然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,两只手握在一起使劲地搓了搓,脸上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微笑。赛罗不解,但没有多问。

其实他更担心泰罗。


泰罗不明白希卡利的意思,他想要开口问,脑袋里却突然出现希卡利的声音:待在这别动。


“走吧。”

赛罗就这样被希卡利半推半就的带出了办公室,临走前,希卡利还将门从外面锁住了。


屋内熄灭最后一盏台灯,黑暗里只剩下泰罗一人。


突然,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。

就在这个屋里。


那股气息越来越浓,将他包裹在其中,却没有令他感到任何的不适。

霎时,他的心脏忽的一紧。


泰罗努力平复好情绪,好似孩童时期丢失的心爱之物,忽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家里最不显眼的纸箱里。


“出来吧,已经走了。”


一只脚从黑暗中踏出,踩在光与影的交界。


那人刚想开口说些什么,却被一股突然的冲击遁在了原地,甚至还向后踉跄了几步。他感受着那股力量,像置身于一团炙热的火球。

就连泰罗也没料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。

又或许是那份掩盖不住、失而复得的欢喜。


不管从前的他有多么嫉恶如仇,现在的泰罗满心满意、就只想能够好好抱抱他。他想向自己证明,这个人还真实的活在自己眼前。

“好了。”许是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了,托雷基亚才别扭的身手推开了泰罗。

“我以为你——”

“放心,还没死。”托雷基亚抬手打断泰罗。


他侧身越过泰罗,踱步在这半大不小的办公室里。所有东西几乎都在它们一开始的地方,没有移动过分毫。他走到桌前,伸手翻开桌上的资料袋,“你调查我啊?”

“没有。”泰罗口不对心的应道。


“谢谢你…把赛罗带回来。”最终理智占据上风,泰罗也总要认清现实,但他尚有不解,“可是,为什么?”

“什么为什么。”

“你之前做的那一切,不就是为了让他彻底丢弃本性吗?可最后,这颗心也是被你亲手送回来的。我不明白。”


“所以,你不仅不感谢我,还反到在这里质问我?”托雷基亚满满的咧开那张猩红的唇口,咯咯的笑着,舌尖还不时的舔舐上面两颗尖利的獠牙。俨然一副狩猎者姿态。

“托雷基亚…”

片刻后,托雷基亚又重新端庄的坐回泰罗方才的位置,“我欠你的,现在还清了。”他收回笑容,刚才还狰狞不堪的脸只片刻间便成了一具精致的雕塑。


“欠你,欠泰迦的…还有光之国。”

“从此以后我们就真的两不相欠了。”

“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,而我欠你的,从现在开始全部算清。”


托雷基亚的语气没有任何抑扬顿挫,平静的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。

“托雷基亚。”泰罗却语气坚定,“你不是个坏人。”


“可能吧。”他妥协似的耸耸肩。


泰罗有些意外,他居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否定这句话。


“可我和你不是一路人。就算我不是坏人,也绝不可能会是个好人。”


他抬起脚,似是要离开,左脚停在半空。他歪歪脑袋犹豫了片刻,最后转过身郑重其事的看向泰罗的眼睛,盯了许久。

泰罗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,身体也不由得发热起来。

托雷基亚的脸,怎么一点都没变呢。


“喂。”泰罗的思绪被厉声打断。


“把他送回来,我可是冒着死的风险。”

“别让我这半条命浪费了。”



光之国的夜,灯火代替阳光照亮那些骇人的黑暗,人们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和平,为逝去的英灵祷告,他们奉上鲜花以表敬意,烛光照亮他们微笑的样子。

或许有些人早已归依混沌,他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,小心翼翼的维系着两者之间微妙的平衡。

托雷基亚站在高处,身体被黑夜融为一体。


警备队大楼意外的亮起一盏灯。

暖色的灯光因为落地窗的稀释而更显柔和。


他怕他会灼伤自己,更怕自己腐败的身体脏了他干净的太阳。


可惜那人是个傻子。

他永远,都愿意为他留有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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